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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 (第4/4页)
知濯年龄相仿,自小玩在一处,打承王病故,宋知濯瘫了后,两人就不能走动,如今见他这贴,倒是有恍若隔世,“不必回他,若他来问,只说我身子还是那样。” 二人得令出去,外面日头东升,瞧那鸡蛋黄一样金灿灿的颜色,想来又是个艳阳天。 明珠将那一百遍《金刚经》呈给张氏,垂首退后两步,背后拿束头发垂自胸前,扫着她纤白的脖子,怪痒的,她用手顺了一下,等候发落。 上头张氏刚用过早饭,闲饮口茶,垂眸一扫,看向明珠,“想来你也是一夜未睡了,也怪为难你的。你出门时,大少爷可好?他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,要是能有好转,也算你的功德一件,若有好,你跟我说,我要好好赏你。” “大少爷还是那样儿,”明珠暗暗忖度,只捡紧要的说,“我刚来时还见他转转眼睛,现下连眼睛也不转了,前儿落水后,连连发汗,连饭也不怎么吃了,想来我的确该罚,不说照顾不好大少爷,反倒带累他更坏了些。” 张氏心头松了口气,面上却显得愁苦难当,捏着缠金丝绣帕自颊边抹了一把,出声时,似有哭腔,“我这儿子命苦,自小就没了亲娘,眼下又是这副身子,我虽是继母,可心里只拿他当亲儿子疼,你体谅我为母之心,若是他有半点风吹草动,你只管来报我,别怕麻烦。” 明珠连连应承,退出去后,在院中与一位湛蓝直袍的男子撞了个对面,见他头缠银白绸带,腰间细封一条月白暗纹宽带,下头坠着一抹暗黑墨翠玉佩,细长的眼眯在太阳底下,扫过明珠后,巧笑行礼,“二弟宋知书见过大嫂,大嫂来了这些时日,我未去拜会,还望大嫂莫怪。” 原来是楚含丹的夫君,明珠掩在群里的绣鞋退了一步,朝他合十回礼,“不敢劳动二少爷不说,怎么还敢怪二少爷?想来二少爷是来给太夫人请安的,快进去吧,太夫人正为大少爷的病伤心呢,您进去开解开解只怕就好了。” 11. 争吵 宋知书的主意 明珠错身要走,却看宋知书斜跨一步,将她轻巧拦下,脸上是微明微暗的笑,眼里闪着一丝精光,“听说大嫂最近事无巨细照顾我大哥,叫我这个做兄弟也不好意思,你看这样可好,明儿我略备薄礼献给大嫂,谢大嫂这些日的操劳。” 抬眼一看,他那眼里分明是饿狼看皎兔的目光,明珠心内暗骂,面上却嘻嘻笑着,“哪里敢收二少爷的礼?二少爷别跟我客气,快去吧,太夫人该久等了。” 她抬一步,宋知书又拦了一步,“大嫂不收,岂不是怪我轻怠大嫂了?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大嫂收下就当全了我这份心?” 话已至此,若在推拒下去,只怕这人还要纠缠,明珠只好再行一礼,“那成吧,我这里先谢过二少爷了。” 明珠垂首快步走进一片春光里,和花就阴,身段纤纤,那裙边直摆到宋知书心上,他在后头瞩目片刻,眼睛嘴角弯成几道暗桥,嫣然一副狐狸相。 直到屋门口丫鬟喊他一声儿:“二少爷!快别看了,人都走了千里远了!”他回过身来,这丫鬟白他一眼,“什么没见过?连这乡野丫头还惦记,真叫我瞧不上,你屋里那位千金小姐这才几日,就搁下了?” “你懂什么?”宋知书伸出戴玉扳指的食指抬一下她的下巴,“就是这山野来的才有味道呢,什么侯门千金官爵小姐,既古板又俗气!”说着,他将几个指头游移至下,撩了一把那丫鬟的对襟桃红短衫褂,“还是你们这样儿的有意思,不装模作样,够味儿!” 那丫鬟在他手上拍了一把,翻转眼皮,勾魂似的笑笑,“我们这等粗鄙丫鬟,怎么跟姑娘奶奶们比?也比不上!您赶紧进去吧,太夫人还在里头呢,仔细叫她听见。” 宋知书挑眉轻笑,露出一对虎牙,衬着一副好皮囊,把那下作亦变成风流。他撩帘子进去,进了偏厅,果然见他母亲正在榻上坐着,一见他,便将愁绪说予他听:“我的儿,我现在十分为难,不知道给那贱种冲喜是对是错,你瞧那女子,竟然舍身跳到湖里去救他,可别是给他冲了帮手来了!” 张氏撑着额头,几个手指在那太阳穴上轻轻按转,满面愁容,反观宋知书倒是轻松,自己捡了在下的椅子坐下,撩起衣摆翘起腿来,嬉笑着问:“怎么,大哥落水是母亲安排的?” 他母亲棱他一眼,“哪里是我安排的?原是那几个丫鬟找人撒气,我何苦安排这一出?只等他吊着那条命,哪日一命归西就罢了,没得再招你父亲疑心我。” “这才对呢,”宋知书将几个指头搁在案几上轮流敲打,“我看大哥连落水都不见挣扎,可见当年那一剂猛药,确实是将他那身子废了,不太像是装的,眼下安心等他死了,我顺理成章袭爵,也好在朝上能帮寸舅舅。” 张氏抬起头来,扯了下袖口,摆正几个红玛瑙戒指,“你舅舅那里,自然是不必说的,将来等他立了太子,也少不了你的好处,只是我方才说那丫头,你可得警醒些,虽说她翻不起什么风浪,可别叫她碍事儿,要是真把那贱种冲好了,岂不是误了大事儿?” “哎呀好不了,母亲只管放心!”他那几根指头轮番瞧着,“笃笃笃”一声儿接一声儿,像是从倒扣的地下传来的鬼步,沉闷又阴郁。只见他倏地停下,侧过身对上张氏,将嘴角斜扯一下,“母亲要是不放心,就让我盯着那丫头?”